都说年轻的时候看剧,会代入女主,上了年纪看剧,代入的是女主她妈。我现在就是这样。
几天前,我听说了这样一个故事:
女孩准备考研究生,热心的亲戚介绍她认识了心仪专业的一位导师。
在报考之前若能联系上心仪的导师,并获得对方首肯,那将成为日后非常有利的竞争因素,一般只要成绩过线就十拿九稳了。
有这样一层关系,加之这位导师手中有几个颇为不错的项目,她很快便联系上导师,表达了跟他学习的意愿。
没多久,导师就约她到办公室看论文。可是看着看着,导师就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,见她躲开,又放在了她的手上。
尽管既恐惧又恶心,可是对方毕竟是有威望的老师,还是亲戚介绍的熟人。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呢?女孩竟然没有找借口离开,而是仍然留在了他的办公室,直到讨论结束。
万幸的是,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闺蜜,闺蜜帮她分析利害,强烈建议她换导师。
尽管下了决心,可是女孩仍然不知道该如何跟家里交代——毕竟父母和亲戚都知道她决定跟这位导师。
女孩觉得难以启齿,最后只好换了个专业,以此为借口才将这位“导师”挡在了生活之外。因为离考研已经很近了,仓促之间换了专业,女孩险些没过线。
而直到现在,她的爸爸妈妈也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。
我真为这个女孩捏一把汗:这真是在恶魔嘴边走了一遭啊!尚未录取,“导师”就敢伸出咸猪手,真落在他门下,还不知会被怎样骚扰呢。
同时,我也忍不住哀叹:你怎么就不告诉妈妈呢?怎么宁肯换专业也不说呢?
性侵有多常见?
如果你有特别信任的女性伙伴,不妨去问问她:你遭遇过性侵吗?甚至对方是男生,也可以去问问。我相信,你得到的答案会令你大吃一惊。
性侵就像臭狗屎,你不想遇见,可总避免不了。
更可怕的是,这些人渣把魔爪伸向了未成年女孩。
根据最高法院统计的数据,2015 年至 2018 年 11 月,全国法院共审结猥亵儿童罪案件 11519 件,平均每天有 7 例发生。
另据女童保护基金会发布的数据,2020年媒体公开报道了332起性侵儿童案例。其中231起为熟人作案,教师、教职工(含培训老师)作案71起,发生在校园、培训机构(包括宿舍等)的有76起。在这些案件中,有196起是施害人多次作案,占比59.04%。
这一方面体现了性侵儿童案件的隐蔽性,儿童不主动说明的情况下不易被监护人发现;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性侵犯罪在没有外界干预的情况下,作案者不会自动终止,持续作案可能达到2~3年甚至更久。
这些数据真是触目惊心。
一般情况下,如果性侵的伤害程度不大,受害人往往不会去报案。因此,现实发生的性侵数量远远高于我们看到的数字。
性侵往往触及人心中最隐秘的地方,成为一生之中无法言说的伤痛。
还记得文章开头的那个女孩吗?爸爸妈妈做了什么,而或爸爸妈妈没做什么,才使得孩子遭遇性骚扰之后,不敢(不想)告诉爸爸妈妈呢?
这才是我们应该反思的问题。
糯米第一次遭遇性骚扰,是她刚刚就读三年级的时候。
有一天睡觉前 ,我照例跟糯米聊天、说晚安,结果发现她情绪非常低落。询问之下,说是班里一位男生欺负她。
这个男生我知道,是个调皮捣蛋、劣迹斑斑的孩子。之前,糯米也被他欺负过,我没太当回事,左右不过劝孩子“离他远点儿”或者“告诉老师”。
可是那天非常不一样。糯米光哭,就是不说发生了什么。后来在我的追问之下,她支支吾吾说了一点儿,是因为这个男生说了一句什么话。
到底是什么话,让孩子这么难受呢?我越着急,她越不说。
糯米说想想都觉得很脏,她说不出口。我只好抱着她说,“你不想说就不说了。”听我这么说,糯米反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,断断续续地说,她想告诉我,要不然永远也忘不了这件事。
等糯米平息下来,她跟我说,男生说“想让你怀孕”。
过后想,恐怕是比这句话更难听的,只是孩子说不出口,就处理成了这么一句。
我跟糯米说,会找这个男生谈一谈,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。
孩子睡着后,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公。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说:“难免会碰到这样的男生嘛。你跟糯米说说,别往心里去。”
这是哪国的理论?!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:你咋不说“男生这么说,是因为他喜欢你呢”?
第二天下午放学后,学生们散队,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叫住了那个男生。
这个阶段的男孩还没有拔个子,体型上完全是个孩子。饶是如此,我依然有些意外:只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,一脸怯懦的模样。
风闻这个孩子的爸爸对他极为严厉,动辄拳脚相加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
我问他:“你知道阿姨为什么叫住你吗?”万没想到这个孩子说,他知道。我严肃地警告他,不许再欺负糯米,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,我一定会告诉他的爸爸妈妈。
处理完,我才发现糯米就在拐弯处等我。我把怎么跟男孩说的,跟她讲了一遍。
直到毕业,这个男生再没骚扰过糯米。可是,糯米极为厌恶地告诉我,他没少骚扰其他的女生。
五年级时,有一天,糯米告诉我,还是这个男生,趁一位女生发作业,摸了一把女生的屁股。糯米迷惑地说,可是女生当时什么都没说。
过后,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女生的妈妈。这位妈妈很吃惊,说并没有听孩子提起过。
现在的孩子什么都“懂”。
上初中后,糯米班里有几个爱讲黄色笑话的男生。
如果说这令她很气愤,那么更令她难受的是,班里有几个女生听不懂男生说了什么,还跟着起哄,学讲黄色笑话。她常常忍不住阻止女生“胡说八道”,却被视作“卫道士”。
性骚扰的边界在哪里?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侵犯?这恐怕是糯米的成长课题。而欣慰的是,我看到了她维护自己、维护同学的勇气。
这件事过去了几年,一直想写,却因为涉及孩子班级的同学一直没有写。如今想来,很庆幸当时自己坚决地维护了糯米。
倘若我也像爸爸一样认为“正常现象”,只是安慰孩子两句,恐怕孩子再遭受侵犯的时候就会选择默默承受。
性侵没有轻微和严重之分,被侵犯就是被侵犯,而父母的爱才是最好的屏障。